前沿拓展：秃子可以植发吗
开栏的话
民生无小事，从到衣、食、住、行，到教育、就业、医疗、生育、养老……你最关心哪些问题？
2021年，《生命时报》特别推出“民生调查”系列报道，聚焦老百姓生活中的堵点、痛点、难点，深入调查并采访专家，第一时间回应民生关切，推动问题妥善解决。
“中国人脱发面积约等于10个首尔，90后为植发‘不差钱’。”韩国《中央日报》日前以此为题发布了一篇报道中国人“头顶大事”的文章。文章援引中国国家卫健委2019年的数据称，约1/6的中国人有脱发困扰，这些人完全脱发时的总脱发面积大约可达5933平方千米，相当于首尔市面积（605平方千米）的10倍。
脱发已经成为困扰中国人的第七大健康问题，尤其对更在意外貌形象的年轻人来说，为了留住头发，除了会尝试使用各种护发养发生发产品外，高价植发日益受到欢迎。对于这一现象，韩国业界甚至倡议他们的企业，向中国巨大的脱发市场进军。
本期，《生命时报》记者探访调查植发机构，并采访专家帮你避开植发的五个“坑”。
受访专家
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毛发移植中心主任医师 蒋文杰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 付兰芹
本文作者 | 生命时报记者 严立新 本报驻英国特约记者 伍铎克
本文编辑 | 张芳 任琳贤
英国人为留住头发想尽办法
受到脱发困扰的并不只有中国人，日本曾做过一项世界秃顶率的排行榜调查，捷克、西班牙、德国、法国、英国位列世界前五。
在英国，上至王子下到百姓，成年后大多会面临脱发问题。一家英国营养健康网站曾采访2000名英国男性，其中53%的人害怕脱发；18岁~24岁年轻人中，68%害怕自己会在未来脱发，他们甚至将脱发看得比遭遇失业、被毒蛇咬、被爱人欺骗还严重。正因如此，英国人一直在积极寻找各种方法止脱生发。比如，有英国营养学家认为，水质偏硬是导致脱发的主要原因，于是市场上出现了软化水质的过滤水芯和防脱发固体皂等产品。
在各种防脱生发的方法中，植发技术以其立竿见影的效果备受青睐，这从英国媒体上植发广告所占比重中可见一斑：人们几乎每天都可以从当地报纸上看到相关内容。
根据一项《全球植发市场报告》，预计2023年全球植发市场规模将达到238.8亿美元。但对多数人来说，植发虽好，价格却太贵。在伦敦，一次植发至少需要3500~5000英镑，整个疗程下来花费高达上万英镑。为此，很多英国人干脆出国植发，最常去的就是土耳其，当地植发费用为300~2500英镑，不过土耳其“黑诊所”也坑过不少人。
因为看到头发经济的巨大市场，世界上第一家“头发银行”去年在英国曼彻斯特正式开业，客户只要在“银行”存下头发毛囊细胞，等发量告急之时，就可以将毛囊重新植入头皮，费用为2500英镑起。
“头发银行”的医疗主任被萨姆·法尔乔介绍，操作人员会取下客户后枕部的毛囊约100个，然后保存在零下180℃的冰库中。这是植发以外的另一种选择，因为传统植发技术需要客户其他部位有足够多的毛囊可以用来移植，但对不少脱发者来说，这一点很难保证。不过有专家表示，这种方法保存的毛囊复苏后成活率极不稳定。英国医学界近些年也在研究通过干细胞移植，避免脱发，但学者持谨慎态度。
中国的植发机构顾客不断
相比较普通人难以承受的英国植发价格，国内植发机构要亲民一些。源源不断的需求，也刺激了植发企业数量的猛增。2013年前，我国植发机构数量不足100 家，截至2018 年，中国植发机构已超1000 家。
为了解国内植发机构现状，《生命时报》记者进行了探访调查：
3月10日下午，记者走进位于北京市朝阳区东三环的一家植发医院。该院共8层楼，一楼是待诊区、血液检测室和取药室，二楼为分诊区，三楼为生态养护区，四楼及以上为手术室。记者先在待诊区“叫号”，随后由工作人员引导至二楼分诊区。此时分诊大厅的6张小圆桌及各分诊室已全部坐满，有中年人，也有不少年轻人。等待中，记者了解到，女性咨询的多是发际线种植，男性则更关心头顶或M区的植发问题。一位咨询顾问对一名中年男士说：“男性脱发、秃顶是因为雄激素刺激，头顶毛囊中雄激素受体多，后枕部受体少，植发是把受体少的头发挪到前面来，减少雄激素刺激。”
记者进入主治医师朱医生的诊室后，他认为记者需要植发际线，可采用大多数患者选择的微针技术（FUE），“手术即来即做、即停即走，不会耽误正常生活”，其收费标准为15元/单位（一个种植单位即为一个毛孔，可包括1~4个左右的毛囊）。朱医生为记者设计了发际线种植区域约27平方厘米，每平方厘米可选择种植50~55个单位，大概需要20250~22275元。同时，他表示，初诊就签合同的患者，可享受7折优惠及6期免息付款，且合同中将明确标出植发手术成活率在95%以上，无需任何术后养护等附加费用，若患者在术后1年内感觉效果不好或成活率未达到95%，医院负责重新手术或全额退款。
同日，记者又在北京市朝阳区大悦城附近的某头皮管理门店咨询植发，店员表示，该店不能做植发手术，只能做防脱和生发的头皮护理，但他们与其他植发机构有合作，可以做植发后的头皮养护，并推荐了另一家美容医院。与上一家植发医院说法不同的是，这里的店员说：“植发后必须要养护，不做养护的话，没几年就掉没了。”
3月20日，记者到头皮管理店推荐的美容医院咨询，结果也是推荐采用微针技术，价格也在2万~3万元，且无需后期特殊养护。在这家医院，记者还与一位已植发1个月的顾客聊天，他说，移植的头发已长出2~3厘米，目前刚过脱痂期， 部分头发有脱落，但过段时间还会长出来， 看着会更茂密；植发后5天左右才能洗头，但脱痂期毛囊不稳固，所以他来找医护人员清洗。
植发市场的“坑”在哪
毛发移植术始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的美国，头发、眉毛、胡须、腋毛、胸毛等都可移植，那时移植后的头发因成簇而被称为“稻草人”或“芭比娃娃的头皮”。随着“毛囊单位”概念的提出，以及技术不断进步，自体毛囊单位移植术（FUT）现在占了主流，术后效果也越来越自然。但是，植发并非一劳永逸，有的连价格也不是一锤子买卖。
《2018年植发机构用户不满意要素调查情况》显示，消费者不满意问题中，附加隐形消费占41%、后续配套服务不到位占35%、手术疼痛为33%、术后不美观占23%、植发成活率低占20%、术后出现异常病状有17%。
记者根据调查和网络上关于植发的热门讨论，采访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毛发移植中心主任医师蒋文杰，为大家提示五点防“坑”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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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技术小心是噱头
蒋文杰表示，理论上，所有的植发技术都叫毛囊单位移植术，具体主要分两种：
切头皮条技术（SFUT）：诞生较早，是指在后枕部切下一条头皮，并在放大镜或显微镜下游离毛囊，将毛囊种植到受区，被切部位需缝合，术后会留下一条细细的瘢痕。
毛囊单位抽取术（FUE）：也就是前文所述的“微针技术”，使用的是约1毫米的电动环钻（提取针），在后枕部取出毛囊单位，直接种植到受区，无需开刀，术后不会留下明显瘢痕。
如今切头皮条技术看似快被市场淘汰，其实是因为毛囊单位抽取术对医护人员的操作和培训相对简单，在民营植发机构中发展迅速，实际上，切头皮条技术仍是毛发移植的金标准。
其他植发技术，如ARTAS植发（智能植发设备），也是毛囊单位抽取术的一种，但操作成本高、钻头较粗、只能取后枕部较平坦的区域，在国际上并没形成主流；3D植发也是以毛囊单位抽取术为基础，将提取针设计成喇叭口形状，理论上可增加取出率，但缺少多方实验验证。而LATTICE植发（点阵加密技术）等，很多都是宣传噱头。
不同植发技术价格相差甚远，切头皮条技术因创伤面积大、瘢痕明显，价格最便宜，约4~8元/单位；3D技术声称可以减少后枕部毛囊周围皮肤的损伤，增加20%的植发成活率，价格最贵，约20元/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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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无痛无痕，不可信
蒋文杰说：“无痕不存在。”一些毛发移植虽然不开刀，但本质上是场手术，是用提取针将毛囊和周围皮肤一同切下来，有伤口就一定有痕迹，只能说有的伤口小，瘢痕不明显。所谓“无痛”，是指在手术中使用了麻药，药劲过后依然会疼，只不过毛囊单位抽取术的疼痛感轻一些。术后出现血点更是正常，毕竟头皮上戳了很多“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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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移植毛囊不可取
一位男士向记者反映，他植发时本来设计的3000多个单位，可实际上取了4000个，检测时也是他们自己人操作。蒋文杰解释说，首先不建议进行大规模移植。后枕部能用来移植的毛囊大约有6000多个单位，用一个就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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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发存活率达到95%”难证实
蒋文杰表示，经验丰富、操作水平高的医生，有可能将毛发存活率做到90%以上，但做到95%比较困难。一是技术原因，如提取针口径太小或医生操作能力有限，会对毛囊造成损伤；二与患者本身头皮状态和毛囊健康有关，而且植发越密，存活率越低，建议毛发移植以稀为主。此外，毛发存活率都是谁做谁检测，具体什么标准是关键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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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发护理要警惕隐形消费
蒋文杰表示，头发移植的是后枕部的毛囊，通常很稳固，一般只要后脑的头发还在，移植的头发就不会掉，更不需要使用药物或其他护理，要警惕商家可能借此牟利。
通常，植发后24小时可以找医护人员洗头，或3天后自己洗。1个月左右，移植的头发会发生脱落，3个月以后开始生长，9个月才能全部长出。植发并不能抑制原生发的脱落，所以“植发后需要护理”的说法，其实是护理原生发，防止原生发脱落。
很多脱发根本不用植
植发不可盲目推崇，尤其是一些年轻人为了“变美”而植发。
蒋文杰说：“毛发移植不治疗脱发，只治疗秃发”，植发领域对此有共识。首先，“脱发期不能植发”，因为此时无论是原生发还是移植后的头发都会掉。其次，随着年龄增长会自然出现脱发或发际线后移的情况，若过早植发，随着原生发的脱落，不排除出现“断层”的可能。因此，“除有特殊需要人群，我们一般不建议年轻人植发。”
植发手术确实存在风险，手术需要麻醉，术后需静养，不可能“即停即走”，术后还可能引起毛囊损伤、失活，造成头皮发炎、感染，甚至部分皮肤坏死等并发症，但在正规医院一般不会出现这类情况。有高血压等慢性疾病的中老年人，各项指标都稳定时才能植发。植发患者还需定期复查。
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皮肤科主任医师付兰芹说：“脱发分瘢痕性脱发和非瘢痕性脱发两种。”前者常见于毛囊炎或扁平苔癣等炎性疾病导致毛囊破坏出现瘢痕修复或头部外伤而形成瘢痕；后者常见于雄激素性脱发、斑秃及贫血、营养不良、甲状腺疾病等原因造成的脱发。想植发的人，最好先到正规医院诊断脱发原因，对症治疗后，头发可能会再长出来。具体来说：
无需植发的情况
1. 表皮较硬的瘢痕不适合植发。
2. 非瘢痕性脱发首先需要针对病因进行治疗，一般都能恢复；如果病因没有消除或未得到有效控制，整个头皮存在弥漫性脱发，此时进行毛发移植依然会脱落，因此不建议植发。
3. 快速减肥或压力过大导致的脱发，一般是由于毛囊进入休止期，通过营养补充、规律作息和适量运动使休止期解除后，头发还会再次生长，此时植发加密反而易损伤本来正常的毛囊。
可以考虑植发的情况
1. 表皮恢复较好但毛囊失活的萎缩性瘢痕可以考虑植发，但成活率不会太高。
2. 雄激素性脱发不能再恢复、斑秃程度特别严重或时间比较久(至少5年以上)的情况，可以考虑植发。
3. 根据患者意愿，如感觉后期治疗无效或觉得秃头、发际线后移等影响美观，或需要修饰发型等，也可考虑植发，但要对未来可能继续脱发或出现“断层”做好心理准备。
付兰芹表示，医院治疗脱发主要有3种方法：
对症治疗
比如，2%酮康唑可抑制细菌滋生，减少毛囊炎导致的脱发；使用米诺地尔、非那雄胺，控制雄激素性脱发；补充微量元素，改善营养不良导致的脱发。
激光帽
可刺激头皮的毛囊区域，只要毛囊没有失活，基本上都可以刺激毛发再生。
纳米微针治疗
人为的在头皮上制造一些小损伤，头皮自我修复机制会产生生长因子，从而刺激毛囊再生。
专家们提醒，目前植发行业没有明确的法律约束，只有一些行业指南，所以患者选择植发机构时要谨慎，最好到正规医院，或严格考察机构是否正规及医生的职业资格、能力和职业道德等。▲
本期编辑：邓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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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展知识：秃子可以植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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